骗局
----上床之前先看山水，轻而易举摆平九个女人，还不累。
兵器制造商奇森,波兰裔美国人,53 岁,曼哈顿出生。一脸萧条的皱纹，但生意火奇森参加过越战,无婚史。起初在南部做棉花生意,像犹太人一样,从小生意做起,棉花生意做大之后,开始涉足军火,有国防部人脉，坚信这个世界最终被武器统治。最经典的收购是十年前把军火业你死我活的两彪人马，收于旗下，从而使自己跻身于军火业十强。
其实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奇迹：你出生在一个毒贩经常出没的小区,你长大百分之八十会去贩毒;你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你百分之八十会去找一份正当的职业。
奇森说,他父亲卖了一辈子枪。
我们坐了一会儿，他终于放下电话: 早上好。奇森伸出手和我们用力握手，奇森手上戴着一块10美元两块的塑料表。我看着奇森的脸，试图在他脸上找到塑料表和兵器的联系，但我看到的只是杂草丛中一个很温暖的笑。奇森不需要穿戴得很考究，奇森已经拥有了兵器和美元。
我们交换了几个回合关于天气的开场白后，罗森单刀直入：你觉得这款机关枪新闻发布会之后会有多少订单?
很难说,奇森说，准确的答案是不知道。
申请专利了吗?
奇森只是笑笑。
天好像很久没下雨了。罗森说。
就是,听说水库里的食用水只剩下百分之七十。奇森的鼻尖在射灯下闪亮，我想如果在太阳下，可能会更亮。
如果我们在两周内把你的股价抬上去,你觉得怎么样? 罗森说。
“我们” 是指什么?
我们手上有六个基金和超过五千客户。
奇森第一次抬起手: No,No,我不是指这个，我指你们能融多少资?
这就要看你了。
看我什么?
罗森笑笑,没答。
你做股票多久了? 奇森换了一个姿势,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
罗森想了想:八年。罗森尽量把七年往八年靠。
奇森点点头,又转过头来问我:你呢?
三年。我感觉背脊有汗。
奇森又问：你们赔过钱吗？
你指赔什么钱？罗森问。
赔钱的生意没人做。
当然，罗森说，很少人是通过成功经营一夜暴富，但如果有人让投资者争先恐后购买一家上市公司的股票，这家公司就能一夜暴富。
比如说？
比如说，一个上市公司的市值可以超过一个国家整个国家财富的两倍，可一个国家比一家公司实在多了。
奇森说,这生意他做了三十年了,输和赢都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那你可以选择什么? 罗森问。
我可以选择什么? 我想做个女人,可我偏偏是个男人。
罗森说,如果你真能做女人,这生意可能会更火。
奇森哈哈大笑: 我想也是。这样吧,你们让我想想,我回头给你们电话。
我和罗森回到交易中心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在回来的路上，罗森说，很多生意在外面看进去冠冕堂皇，要从里面看出来才能看出真东西。三十年和三年对做买卖来说没有很多本质上的区别，奇森和我们都一样，人人都在装，关键是要装像了，装像了就能迈进那门槛，成为门槛里面的人。我们的问题是：我们没有本钱与奇森讨价还价。
罗森说,没戏。
我想也是。我说。
我晚上去找Tim。
有用吗?
不知道,试试看。如果我们能让委福简出面,没准行。这只腰缠万贯的狐狸干这勾当干了三十年。
罗森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随即扔进垃圾桶。罗森是个playboy[1]，有很多女人。罗森有很多女人说明罗森喜欢女人,女人也喜欢罗森。而且罗森基本上只跟女人睡觉,不给女人买东西。这说明罗森有人格魅力,不需要以花钱为手段吸引女人。罗森说，他一见女人就意乱情迷，女人一见他就投怀送抱。
彼得问，又是哪条叫春猫？
罗森说，春不是叫出来的，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
彼得说, boy有实力才能play。
不全是吧。我说。
怎么不是，你看世界上那些名模，嫁的全是有钱人。女人的实力是漂亮，男人的实力是有钱。
彼得看看我,问：你呢？
我说，我从小就喜欢下雨。
你上次说的那个姜大爷怎么回事？彼得问。
什么姜大爷？
就是那个钓鱼的姜大爷。
哦，那个姜大爷在中国很有名气。
什么名气？
他钓鱼的钩是直的，而且鱼们都争先恐后自愿上他的钩。还有，他有九个老婆，他上床之前总是先看山水，轻而易举摆平九个女人，还不累。
彼得看着我，想了想：胡扯。
彼得没什么不好的, 除了喜欢在网上看裸体女人之外,他每天晚上准时回家。
忙什么呢? 罗森问。
雷曼昨晚有个酒会,陪了我老板一晚。
不会是一夜吧?
当然不是,完了去了一趟浴室。你们在忙什么?
没什么好忙的,市场很好,想搞一个盘。
做庄家啦,想拉我老板下水?
你真是人精。
我不会帮你们做这件事，我老板最忌讳裙带关系。Tim耸耸肩。
……
我昨晚看一本书，罗森说：书上说，现在世界上的所有土地都有主了，所以掠夺土地越来越难。瓜分华尔街财富相对容易点。
又是那团狗屎在哗众取宠？Tim问。
大卫.托斯的《敛财有道》。
没听说过。推荐给克林顿。Tim第一杆就把球打水里了。
我说, Tim 你去的是什么鸟浴室,球打成这样。
Tim 说,那浴室还真不错,哪天带你们去看看。
Tim 第一杆打水里,罗森只好跟着把球也打到水里。这风向好像不对,罗森说。
我说,看我的,边说边把球往水那边靠，球落在对岸的水边。
如果我手上有块肥肉，你老板会下注吗? 罗森对Tim说。
如果是肥肉，盯上的就绝不会只有你们一家。Tim 说。
给你算百分点？
那要看是什么肥肉。
一款新款机关枪，一枪能打五十发子弹。已经送国防部做技术鉴定，很快就要出消息。
那要看怎么跟他谈了。
第一局 Tim 以一杆领先我和罗森。
Tim说,怎么样？有没去过浴室就大不一样。
开个价吧? 罗森打了一杆第二局。
这个盘有多大？Tim问。
一个亿的流通盘，不大不小。
你们预计能把股价推高多少？
百分之二十。罗森说。
一个百分点，怎么样? Tim说。
Tim 一杆把球打到洞旁边。好球。罗森说。
我的球还是落在对岸的水边。你手气好像不怎么样。Tim 说。
你估计未来大市怎么样？Tim三杆把球打进洞里。
我想涨六七个月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我们还是要快，赶在技术鉴定新闻发布会前。罗森说。
我老板上周赚了手大的,心情很好，我可以试试。
两局罗森输给Tim两杆,我输了三杆。
Tim说,下星期六我请你们去浴室。
还是打球吧。我说。
下次我们去哪里打？罗森看着Tim，等他表态。
Tim回答很短：你定。
我们下次到辛尼科克山打。罗森说。
算了，还是去浴室吧。
Tim 说了许多借口,说他真的很想去辛尼科克,可就是不能去。临别时，他很小心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到最后,我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能去辛尼科克。
[1] 花花公子
